浅谈水生动物的福利问题

大自然是包括人在内一切生物的摇篮，水生动物作为“摇篮”中的一员，应该享有一定福利。但在人类为主导的社会，水生动物的福利政策相对落后于陆生动物。本文介绍了水生动物福利需求，分析了目前水生动物福利现状，并提出自己的一些思考，以期推动人与动物、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一、动物福利

动物福利是指动物如何适应其所处的环境，满足其基本的自然需求，其中包括生理福利、环境福利、卫生福利、行为福利、心理福利等五个基本要素。相关的研究证明，当动物感觉到周围环境安全可靠，并能很好地摄入成长所需要的营养时，就能够从心理层面上减少恐惧和痛苦，基本的自然需求得到满足。满足基本自然需求后，如果要实现更高的动物福利水平，则需要满足疫苗接种、疾病治疗、居住适宜、人道管理屠宰等项目。

水生动物作为人类蛋白质的重要来源之一，被广泛捕捞，用于养殖、实验等。2020年世界动物福利组织调查发现，每年大约有2万亿～3万亿个水生动物在高痛苦条件下被杀害；也有研究表明，鱼类在高密度养殖条件下，其排泄物和饲料残饵会导致水质变坏，致使鱼类基本处于亚健康状态，病害频发，降低了鱼类营养价值和经济效益。因此，如何提高水生动物的福利问题，是解决好人与水生动物关系的重要一环。

二、动物福利有关的政策现状

笔者总结了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中国、美国等三个国家或组织对于动物福利的法律法规，结果见表1。

表1 三个地区关于动物福利的政策

（一）世界动物卫生组织

国际上公认的动物福利是“3R原则”“五项基本要素”，即替代(replacement)原则、减少(reduction)原则、优化(refinement)原则以及不受饥渴，生活舒适，不受痛苦伤害和疾病，生活无恐惧和悲伤感等福利。OIE在实际保护动物的过程中也是采用这项原则，例如尽可能地减少用于实验的动物数量，并且在较低数量基数下保证实验的效果；在实验过程中，如果有可能会危害到动物的生命健康，就会采用其他的方式进行。

OIE先后发布了7项关于动物福利的相应标准。其中有4项关于动物运输：陆地运输、海上运输、航空运输以及水产动物的运输；3项关于动物的屠宰和捕杀：用于防控疾病所进行的动物捕杀、用于人类消费所进行的动物屠宰、以及在屠宰场对于养殖动物进行屠宰和击晕。大部分国家出于人道主义，要求出口国出具所有动物产品是人道屠宰的相关证明才可以进入本国市场。例如欧盟出台的理事会指令《关于动物屠宰和处死时对动物的保护问题》和《屠宰用鸡最低保护要求》，均要求对动物实施人道屠宰。而OIE对于水生动物的福利标准仅限于国际贸易以及疾病防控方面，对营养、生活水环境等方面未作要求。

（二）中国

由于受到西方动物福利论的影响，加之国内虐待动物的一些事件发生，我国越来越多的学者提出应该给予动物更高层次的保护力度或者福利立法。

20世纪末，全国人大常委会印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该法律明确了野生动物的法律地位；21世纪，科学技术部对《实验动物管理条例》做出修改，在《条例》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生物安全以及动物福利这两项大的内容。我国相关法律开始逐渐出现动物福利的相关概念，但程度上仍不及一些西方国家。我国针对水生动物的法律和标准有《渔业法》《水生野生动物保护实施条例》以及23项淡水、海水水质标准等，内容也仅限于水生动物的防疫、捕捞、养殖、饲料、用药等方面，相关动物福利内容的法律法规较单薄，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水生动物法律法规及福利发展水平较低。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进出口相关规定要求，我国关于水生动物的所制定的标准越来越严格，相关条文覆盖面越来越广，从苗种繁育到养成，从养殖到进出口，均有相关技术标准。

（三）美国

美国于1966年颁布了《动物福利法》，且该法律在正式实施之前经过了长达数年的修订，从各个方面对动物应当享有的福利进行了解释。同时，《美国联邦法典》对于各类动物所应当享受的福利也进行了明确说明。本世纪初期，美国的养殖动物人道关爱组织还发起了很多关于关爱动物的活动，例如对于在动物福利标准生产下的牛奶、牛肉等打上“人道养殖”的认证标签。使用这些标签可以让消费者在购买与动物相关的产品时，看到这些食物在加工过程中是否符合人道主义精神。而符合这些养殖认证，就说明这些动物在生长和繁育的过程中没有被人为使用激素类和抗生素类的药物。同时，这些动物需要用天然有机的饲料全程喂养，在最后屠宰的时候也要满足《人道屠宰法》的人道主义精神。美国公布的水生动物福利标准主要涉及水生动物的繁育、饲养、运输、试验、贸易、疾病防控等方面，对养殖水环境未作要求。

三、对水生动物福利现状的思考

在OIE、中国、美国的动物福利中，基本内容均是畜禽动物的福利，社会对水生动物福利的关注度较低，涉及水生动物福利的法律法规和标准体系建设内容较少。因此，根据畜禽动物的福利观点，笔者对于不同类型水生动物的福利问题有以下几点看法：

（一）养殖水生动物

过高密度的养殖会致使养殖水体水质条件下降，发生水产养殖病害。而现阶段，为了防止水产养殖病害的发生，许多养殖人员选择使用水产养殖兽药来降低高密度养殖的风险，侵害了养殖水生动物的福利，再加上高密度的养殖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养殖水生动物的行动。因此，笔者认为在整个高密度养殖的过程中，水生动物的环境、卫生、生理、行为等动物福利均难以满足。

2021年4月20日，农业农村部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水产绿色健康养殖技术推广“五大行动”的通知》，其中提及的“开展生态健康养殖模式推广行动”以及“开展水产养殖用药减量行动”都明确表示要加强养殖水体环境保护。建议各地方积极响应、贯彻落实《通知》精神，从养殖模式与日常管理方面进行水产养殖病害防治，减少水产养殖用药，提高养殖水生动物福利待遇。

（二）观赏性水生动物

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的加剧，越来越多的空巢老人选择养宠物狗、宠物猫、宠物鱼，把宠物当子女一样对待。另一方面，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布设水族箱，利用玻璃缸构建一个小型的水生生态环境，养殖观赏鱼。观赏性水生动物的作用更多的是陪伴，所以比起养殖食用性水生动物，观赏性水生动物所居住的环境，享有的食物，生物学习性的表达都要远超养殖水生动物。不仅如此，因为和人类之间有了情感的维系，观赏性水生动物还享有家人之间的关心。如果一只陪伴了十年的龙鱼突然生病死亡，那么主人可能会受到精神的打击，自然而然，观赏性水生动物还享有自然死亡的权力。当前部分地区涌现出许多水生动物医院或者救助中心，有效保障了观赏性水生动物的健康福利，例如广东水产动物中心医院、海南蓝海保育救护中心等。

（三）实验水生动物

目前，有很多水生动物被用作科学实验，我们称其为实验水生动物。例如斑马鱼在基因水平上87%与人类同源，且胚胎透明，容易观察到药物对其体内器官的影响，已成为疾病研究实验的最佳模式动物。在此类研究过程中，斑马鱼基本不具有动物福利。

实验水生动物可能会由于实验室条件的不同而享有不同的动物福利，相较于其他类型，实验水生动物算是一种特殊的动物类型。在以人类为主导的社会，为了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科研工作者必须采用模式动物进行一系列的临床研究，而后将研究成果用以推动科技进步和社会发展。因此，根据实验目的不同，用于实验的水生动物拥有的生存条件也不同。例如在以研究富营养化水体对水生动物进食量的研究中，水生动物仅享有生存期间的生理、行为等动物福利，缺少环境、卫生、心理等福利；也有一部分实验和生存环境、食物相关，导致实验水生动物仅享有生存的条件。因此，对于实验的水生动物，应该尽可能在实验范围内提高其生存福利，在道德层面上，在解剖时为其提供人道屠宰。科研工作者应该约束自己的行为，为实验动物创造尽可能减少痛苦的条件，让它们在帮助科研工作的同时，自己的生命价值也得到尊重。

四、讨论

水生动物与人一样，都是地球生态圈的生命体，同样享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力。水生动物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为人类提供服务，是人类提高生活质量和改善生存环境不可或缺的因素。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与自然各界任何客观存在的物体都是密切相关的，在人类社会的不同历史阶段，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具有不同的性质，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与自然的关系互为前提、互相影响。

随着水产养殖产业不断发展壮大，观赏性水生动物和水生动物实验也方兴未艾，水生动物与人类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但由于人类不能像感受畜禽动物的状态一样感受水生动物的状态等诸多原因，水生动物享有的权力还没有得到彻底保障。笔者相信，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提高，人自身不断发展，动物福利会有越来越大的发展空间，会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关注水生动物福利，创造水生动物福利，将水产养殖业发展推向新的高潮，并以此推动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进步。